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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德宗:图强复兴却被王安石评价为昏君的皇帝

发布日期:2025-09-10 22:02    点击次数:111

大历十四年五月二十一日,唐代宗李豫卧病弥留之际,立太子李适监理朝政。然而遗命方下,身亡于大明宫之中。太子监国未满一日,便继承皇位,年仅三十八岁,于是大唐迎来第十任皇帝唐德宗。

唐德宗生于天宝元年,也曾亲眼目睹开元盛世的繁华。可等到他继位时,帝国早已伤痕累累。尽管唐代宗耗费十余年才勉强将大唐从天崩地裂的危局中拖回,但留下的隐忧依然严重。新君登基,稍有处理失当,便可能引发更大动荡。

怀揣重振朝纲之志,德宗刚刚亲政却遭遇朝臣掣肘。代宗临终嘱咐丧葬简约,还缩短了哀制,仅存三日。此为先帝遗命,本无异议,却引来宰相常衮强烈反对,要求恪守祖制,甚至越权以三宰相的名义联名上表施压。常衮独断专行,招致郭子仪、朱泚同僚不满。德宗将常衮贬赴潮州,方暂时平息权臣干政风波,命与常氏素有旧怨的崔佑甫为新相。至于代宗丧事,仍依遗诏简办,避免了首辅集权隐患。

摆脱相权干扰后,德宗又不得不面对宦官势力。自肃宗朝以来,宦官掌控禁军,天子安危实受制于人。刘忠翼一度因代宗宠信权势熏天,甚至欲废太子李适,自立韩王;所幸未能得逞。德宗即位后,刘忠翼与黎干谋反自保,然而其行踪早被监控,最终处死。但掌控禁军的王驾鹤比刘忠翼更为强大,德宗不敢轻举妄动,只得策动崔佑甫牵制对方,转而让心腹白志贞接管神策军,将权柄掌控于己。

在肃清权势宦官后,他方能开展施政。但大唐经过内乱,朝局混乱用人失序,元载卖官鬻爵导致纲纪废弛。常衮为相后,又只信任科举出身的士子,荐举官员一概不用。崔佑甫继位则重视实才,不拘门第,选贤任能。朝政新风初现,宫廷节俭成令,收缩冗员,削弱地方贡奉,整顿宦官索贿,政治风气暂时清明。

然制度问题盘根错节,尤以府兵制之变影响深远。府兵、均田、租庸调制度原为唐朝强盛根基,随着高宗末年以来土地兼并加剧,百姓分田日减,赋役繁重,大量人民为避徭役赋税而逃亡。至德宗在朝,税源流失,国库空虚,难以为继。为缓解困局,重用杨炎,推行两税法,以户籍、田产为基础,夏秋两季征收,以钱代实物。此法初行时,实减轻了部分民困,也为国库补充财力,为日后对付藩镇提供底气。

权力结构松散的现实下,地方节度使拥兵自重。成德节度使李宝臣卒,其子李惟岳自请继承官职,魏博节度使田悦亦支持节镇世袭制。德宗深忌边镇尾大不掉,断然回绝请求,激起李惟岳联合魏博、淄青、山南等军多路叛乱。神策军尚未成气候,德宗只得借助制衡之策,调动淮西李希烈为南平郡王以破叛军。李希烈为求地盘卖力攻伐,仅图自利。山南东道梁崇义首先崩溃身死。可是战后德宗拒绝李希烈扩地请求,引发李氏不满,叛军势力愈发复杂。德宗不愿过度依赖一方势力,致使各路武将、叛军乃至地方镇守陆续结怨。此种“以藩制藩”手法反而激化藩镇割据,形成更大隐患。

随后,魏博田悦联合朱滔、王武俊等更大范围叛乱爆发。局势所迫,德宗不得已调动周边全部兵力,甚至一度被陆贽劝谏缓和局势,但德宗自信削藩努力即将见效,未肯妥协。

然而计划未及收效,建中四年(783),泾原军镇压叛乱未得赏赐,军心不稳,因吃穿乏困引发兵变,长安骤然陷落。仓促间,德宗只得仓皇逃往奉天。朝野慌乱,幽州朱泚被拥立称帝,国号“秦”,新君大肆屠戮唐室。奉天告急时,德宗亲自督战,太子李诵登城防御,官员誓死。情势危亡,幸得李怀光率军驰援,方使局面转安,但随之又起新的将领反叛。几经曲折,才暂时平定混乱。

这场削藩之役,终以德宗自践罪己诏、向藩镇低头谢罪收场。六年图削藩之业,终归无果,反使地方势力更牢,皇帝一次次被迫弃都。尝尽挫败后,德宗对藩镇态度急转,前期强硬转为后来的姑息和示弱。

但他并未完全意志消沉,而是从失败中吸取教训,着力扩充神策军,为中央政府重新培养一支能独立自保的精锐武力。发展神策军需巨额军费,德宗为此无所不用其极,从太监手中筹集钱粮,各类敛财政策层出不穷,“税间架”、“算除陌”等加剧百姓重负。司马光曾在《资治通鉴》中直陈其私藏钱财之举是“匹夫之鄙志”,但实际上,乱世皇帝深知坐拥财富是保国自保的最后砝码。

德宗个人节俭成性,饮食起居并无奢侈,但为了维系神策军战力,不惜重赏以聚拢兵心,神策军逐渐壮大到十五万之众。由此,神策军成为维护中央权力的唯一依托。对宦官的倚重也非出自偏爱,而是失望于文官束手无策。泾原兵变时,文臣控军失效,反而是宦官及时护驾,协助德宗、太子避险。经历生死,皇帝再次把禁军交到宦官手里,自然日后留下“宠信宦官”的恶名。

贞元二十一年,德宗病逝于长安,总共在位二十七载,终年六十四岁,仅次于玄宗、高宗两朝。因为削藩不利、频繁聚敛钱财与对宦官过度信任,历史上的德宗屡被批评为“昏君”。司马光评价其“暗浅多疑”“赋敛烦重”,权臣叛贼并起,宗社险失。欧阳修更是斥其“猜忌刻薄”。自此,宋代士大夫普遍贬低其为昏暴之主,王安石等人言及德宗动辄置于汉元帝、宋徽宗之列为反面例证。

但若仅循传统印象,未免失之偏颇。德宗作为大唐最后的“盛世见证者”,曾以恢复祖宗旧业自勉,未尝不曾勤勉努力。大势已去,长安失守,几近家国沦亡时,亦能以罪己自省。随后的神策军体制,为日后收复权柄、推动唐宪宗中兴埋下了伏笔,虽也令后世藩镇和边镇分裂成为新隐患。

回看德宗一生,既非明主,也远非庸碌之辈。在安史之后山河残破、藩镇蜂起的艰难局面下,他做到了力图振作,虽屡遭挫折,但直面现实,探索变革。能够深刻理解具体局势,或许比传统评判标准来得更为真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