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嚯！这虾子咋能鲜得跟喝海水似的？"老张头一回在烟台大排档生吞活虾时，眼珠子瞪得比碗里的鲍鱼还圆。这个吃惯云南菌子的老饕，此刻被渤海湾的海货震得筷子都在打颤。老板娘瞅着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，笑得直拍大腿："咱这虾凌晨四点还在海里蹦跶呢！"

烟台的海鲜市场活像个水族馆。螃蟹在塑料盆里张牙舞爪，海胆的尖刺还挂着水珠，带鱼银亮得像镀了层锡纸。老张蹲在摊子前研究半天，突然被只八爪鱼吸住了手指头。"哎哟喂！这活祖宗！"他甩着手直蹦跶，惹得周围渔民哄笑。当地人告诉他，这儿的渔船都是"晨出午归"，海鲜从出水到上桌不超过六小时。难怪老张总觉得嘴里有股咸津津的海风味儿，连打嗝都带着渤海湾的潮气。

水果摊的老板娘硬塞给老张半个苹果："尝尝！甜得能齁掉后槽牙！"他半信半疑咬下去，糖水似的汁液顺着下巴往下淌。在云南号称"水果大王"的老张，头回被颗苹果整服气了。烟台的葡萄更绝，紫嘟嘟的果肉里像灌了蜜，连籽都是甜的。卖水果的老汉叼着烟袋乐："咱这儿白天太阳晒得狠，夜里海风凉得快，果子可着劲儿攒糖分呢！"老张咂摸着这话，突然觉得嘴里未咽的葡萄又甜了三分。

夜市上有个卖海胆蒸蛋的大爷特别能唠。老张刚坐下，大爷就操着浓重的烟台腔开讲："知道为啥咱这儿海胆黄这么肥不？"不等回答就自问自答，"冷水海域长得慢，那肉是一层层攒出来的！"说着把蒸蛋碗往老张面前一墩，金灿灿的海胆黄颤巍巍晃悠。旁边桌的本地人凑过来插话："您再尝尝俺们这鲅鱼饺子..."转眼间老张面前堆了七八个碗碟，活像在吃百家宴。

海滨广场的黄昏最是魔幻。遛弯的大妈们跳着广场舞，孩子们举着荧光棒疯跑，卖烤鱿鱼的摊主和熟客划拳喝酒。老张捧着杯扎啤发呆，这场景比昆明的花市还热闹三分。卖贝壳项链的姑娘看他愣神，笑嘻嘻地说："咱烟台人就好个热闹，冬天刮着西北风还出来蹦跶呢！"正说着，两个光膀子小伙"扑通"跳进海里，溅起的水花惊飞一群海鸥。

老张临走那天，民宿老板非要送他袋地瓜干。"带着路上嚼吧！"老板用粗糙的大手拍着他肩膀，"你们云南有十八怪，俺们烟台有二十四鲜呢！"长途车上，老张嚼着甜糯的地瓜干，忽然想起昨天渔港看到的场景：晨光里，归航的渔船挤满码头，刚卸货的鱼虾在筐里扑腾，空气里咸腥的味道混着柴油味，活脱脱一幅《清明上河图》的海鲜版。他摸出手机给老伴发语音："下回得带你来开开眼，这儿的海货能把咱家冰箱鲜晕喽！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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