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岁的王思雨，在领奖台上哭了。

明明是季军，赢了韩国队，可她就是止不住眼泪。那张写满了不甘心的脸，比输球本身更让人心里发堵。身边的队友们也是，一个个红着眼圈，那气氛，实在跟胜利扯不上关系。

输给日本队，谁都咽不下这口气。赛后王思雨对着镜头直说：“心有不甘，整个队伍没有一个人能接受。” 这话，也就她敢这么讲出来。骨子里那股劲儿，藏不住。

这股劲儿，其实早就刻在她身上了。很多人都记得东京奥运会上她满脸是血的样子。那会儿刚开场没多久，她跟对方球员撞在一起，额头瞬间就见了红。队医上来简单包扎，血还是顺着脸颊往下淌，一直流到领子里。主教练许利民扫了一眼替补席，正好跟王思雨四目相对，什么话都没说，但师徒俩都懂了。

贴上胶带，她就那么回来了。

回来后的王思雨，就好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，反而更凶了。她一次次往澳大利亚女篮的内线冲，根本不管对面站着比自己高二十多厘米的大个子。第一节最后一攻，她从弧顶长驱直入，强行出手，球进哨响。稳稳罚中，一气呵成。那一晚，她拿了全队最高的二十分，赛后顶着一头纱布说：“头破了，反倒是提醒我，该我站出来了。”

这种狠角色，怎么会甘心当替补？可现实就是这样，宫鲁鸣教练接手后，主打一个“新老交替”，老将们的战术地位明显下滑。王思雨在队里的时间，被分给了更年轻的李缘。

好在她没钻牛角尖。球场上机会少了，她就给自己蹚出一条新路。早在2023年2月，山东省体育部门就正式授予了她高级篮球教练员职称。这个证的分量可不轻，差不多相当于大学里的副教授级别。更关键的是，政策开了个口子，允许现役运动员凭大赛成绩申报，打破了必须退役五年的旧规矩。

所以，今年夏天，我们看到了另一幕。王思雨走进了首都体育大学的篮球馆。没有山呼海啸的呐喊，只有篮球撞击地板的砰砰声。她成了教练，把自己在赛场上用血和汗换来的东西，一招一式地教给那些热爱篮球的学生们。

有时候会想，当她站在罚球线上，闭上眼睛的时候，脑子里会闪过什么。是2022年世界杯四强赛最后那3.4秒吗？全场的澳大利亚球迷都在用噪音干扰她，赢或输，就在那两次罚球上。她闭上眼，整个世界都安静了。然后，两罚全中，中国女篮时隔二十八年重返世界杯决赛。

还是会想起十几年前，自己还是个小学生，跟同学打闹，被墙上的铁皮刮掉指甲盖大小的两块肉。她没哭，也没告诉家人和教练，自己去校医室包扎了一下，下午照常训练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从鲜血淋漓的赛场，到窗明几净的课堂，王思雨的转身，看起来平静，但谁都知道背后藏着多少波澜。那个球场上的“拼命三娘”并没有消失，她只是换了个地方，继续着她的战斗。

以后在大学课堂上，会不会有学生好奇地问她，王老师，你手指上那两块疤是怎么回事？